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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茶人访谈，传递茶界正能量 主持人：李国标 访谈嘉宾：岩文 访谈整理：初稿李国标终稿岩文 这些年来，老班章的名头越来越大。"班章为王，易武为后"的说法，早就为茶界所接受。但是，究竟什么是老班章？坊间流传的说法太多，许多看法是互相抵牾的，这让许多茶友感到一头雾水，难以适从。老班章离我们很近，因为我们都在谈论它，关于它的资讯铺天盖地；老班章离我们很远，毕竟其是深藏在布朗山深处的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山村，我们很难知晓云遮雾罩之下的真相是什么。 因此，这期的嘉宾访谈，我们特地邀请到长期扎根茶山做茶的古农茶业掌门人岩文，来给我们讲讲老班章的真实故事。其2004年起就到了布朗山，他熟知班章村的一草一木，过去、现在与未来；与当地老百姓打成一片，是外地人深入班章做茶的典范。且让我们随着他如数家珍般的娓娓道来，去起底老班章，见识普洱茶王者的真相。 李国标：提到老班章，我们首先会想到老班章的霸气。市面上流行的说法是，老班章的霸气是因为又苦又涩，挑战着人类的味觉极限，故曰霸气。但从2007年以来，有很多人提出不同的看法，以为老班章不是"苦茶"，其最大的个性在于是"甜茶"。那您认为老班章是什么样的茶？ 岩文：苦与涩是感官呈味表现，是相对的。 其一、云南大叶种茶，多酚含量高，跟中小叶种相比，苦涩重些，滋味相对要浓烈，回甘生津同样也来得强烈。所以，对于刚接触普洱茶的茶友们，苦涩浓郁就成了其对云南普洱茶的第一认识印象，在某种程度上许多人走入了"霸气等于苦涩"的误区。事实上，"苦涩"只是云南茶叶的一个方面，不是全部，不能代表云南茶的综合优良品质。 其二、在云南原生大叶种古茶树中，老班章属甜茶系的代表，不是以苦涩见长的，要论以苦见长的茶品，其相邻20公里不到的老曼峨才是典型代表，虽然我们也发现了老班章有类似老曼峨苦重的茶树，但这是为数极少的个体特例，在老班章整体风格中，可以忽略不计。 其三、老班章属于布朗山茶区。整个布朗山系茶品，大体分为苦茶与甜茶两大风格类型，苦茶以老曼峨为典型代表（当然，我们还在布朗山发现了比老曼峨还苦的茶，但以综合品质与知名度而论，所以说老曼峨为典型代表），甜茶以老班章为典型代表。甜茶与苦茶两个极端典型代表共同生存在一个小区域茶区内，这在云南各个古茶区，是少见的，绝无仅有的，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其四、老班章行政管辖为布朗山乡班章村委会，班章村委会下辖老班章、新班章、老曼峨、坝卡囡、坝卡龙五个自然行政村，市面上一些茶商不太清楚，将这五个寨子统称为班章茶，但殊不知，班章村委会管辖的老班章与老曼峨茶品，是两个极端的茶品，一个以甜见长，一个以苦见长。纯正的老班章茶，只能算老班章寨子出产的茶品，这是共识，将其他寨子的茶品，混为老班章茶销售，是不妥当的。 老班章不是重苦涩的茶，而是非常香与甜的茶，老班章和易武、冰岛、昔归等等云南声名鹊起、名动江湖的古树茶都是以香与甜见长的。 李国标：既然老班章是以甜见长的茶，那为什么要用霸气来形容它呢？ 岩文：首先，要弄清楚，香、甜、苦、涩等只是茶叶呈味的一个感官表现，不是代表茶叶品质与口感滋味的全部。其次，霸气是对于一款茶品茶性的综合品评，不是单一感官指标。苦涩不能简单等同于茶品滋味浓烈，更不代表茶性霸气！ 老班章古树茶外形芽头大，条索肥厚，粗犷而显毫，犹如云南大叶种中的高大型美男子的典型代表，压制成的紧压茶品，油润显毫，条索壮硕，芽头肥大，给人以粗犷豪迈之外在美感。 老班章古树茶内含物质丰富，茶汤油亮，香气好，口感甜，茶味足，滋味浓，苦涩化得开，化得快，回甘生津来得快，来得猛，茶性刚烈，茶气张扬，韵味深广，所有的感官表现直来直去，不拖泥带水，其整体感官表现平衡而显大气之美，是款回味无穷，喝了还想再喝的好茶品。 所以，老班章古树茶从外形和内质，都给予我们带来最直接的、强烈的、粗犷豪迈的感观表现，而谓之霸气。 李国标：有茶友说，古树茶新茶时很好喝，但是后期有没有陈化价值就不好说了，因为许多古树茶越存滋味越淡。您以为老班章有存放价值吗？ 岩文：首先，我可以负责任，肯定的告诉茶友们，不仅是老班章，云南大叶种原料是最为优质的普洱茶原料，只要制作工艺到位，都可以有优秀的后期醇化表现。我们收制存放下来的老班章茶品有04年的，醇化的口感表现相当令人惊喜。经过近10年的醇化，汤感更顺滑、甘醇，质感更劲道，茶气更充盈。 长期从事普洱茶的一线生产，新茶很好喝，后期越存越淡，我们也接触过不少这样的茶品。简单来说，一款茶品，能否在存放之后，感官表现得以提升，这需要涉及两方面问题，一是原料，二是工艺。好的原料，必须辅以适合于后期醇化的到位的工艺。原料好，工艺不对或是做得不到位，或是做得过头了，对茶品后期醇化都会带来不利的影响。其影响视其工艺缺陷的轻重而异。原料不好，茶质底子不够，再好的工艺，也是无太多后期优良表现的。 李国标：初制工艺，真的这么重要么？ 岩文：同样的鲜叶，可以做成六大茶类，绿茶、黄茶、红茶、青茶、白茶、黑茶，你说工艺重要不重要？ 茶品品质，其初制工艺基本决定了成品茶叶的品质与茶品的后期醇化走向，茶品初制工艺的重要性，云南茶界一直忽略了，这也是导致云南茶叶品质一直提不上去的首要瓶颈。 不同的鲜叶，就有不一样的适制性和制作工艺要求，如何看菁做青，用什么样的工艺来制作，可以制作出适合后期醇化的茶品，这是制茶人不能忽略的首要问题。工艺做错了，或是不懂工艺，随意而为，更或是为了市场需要，人为过度提高新制茶品的适口性，改变工艺或介入其他猫腻工艺，这就是为什么茶品越存越不好的原因。 李国标：老班章茶树的品种跟品质有什么关系？ 岩文：新种植的茶树，短时期内，品种对茶叶的口感表现有极大的影响作用。气味随土性而异，所以，从生长够年份的茶树来说，原生茶种，经过长期与大自然和谐生存，形成融于生存环境的优良地域品格表现。 老班章的古茶树均为云南有性系、原生群体大叶种，历经上百年的自然磨砺进化，植株高大，枝繁叶茂，根深蒂固，经历了人类所无法想象的风风雨雨、天灾人祸的漫长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才得以积蓄天地万物之精华，融汇古今力量之气韵的优良品质。 李国标：老班章的地理环境、气候条件、土壤有什么特点？ 岩文：老班章的优良品质，得益于地处勐海县布朗山深处，接壤边境缅甸，远离城市，属于非常偏僻的原始森林深山，综合立体生态大环境保存较好，这种原生态环境对茶树生长、优良品质的形成很有利。 高山云雾出好茶，一般来说高山茶的品质要优于低海拔的茶，海拔在1500米-1800米，昼夜温差大，光照强度适宜，不会过寒冷，亦不会过于酷热，是最适合出好茶的自然气候环境。老班章海拔1500-1700米，处于苍茫的布朗山深处的小盆地区域，四周群山环抱，寒冷空气少，酷热天不多，秋冬早晚雾气大，形成了独特的小区域内优良环境，属于典型的高山云雾出好茶的优良海拨高度环境范畴。 老班章的土壤属微酸性红壤，土层深厚，有机矿物质微量元素含量高，促进了老班章优良品质的形成。 李国标：老班章是什么时候开始种茶的？古茶树有多少年树龄？ 岩文：关于老班章的种茶历史，暂没有确切的记载考证，从历史演进来看，版纳历来均属傣族长期独立统治管辖，良田鱼米坝区由傣族实际管辖营生，边远山区由布朗族替傣族实施管理。老班章以前属于老曼峨布朗族管理，其茶树均为老曼峨布朗族先民栽种，租借给后来到此的爱伲人（哈尼族的一个支系），所以，每逢过节，老班章爱伲人均得杀猪宰牛，送去给老曼峨以作租用之资。说起这段过去，羡慕着老班章滚滚而来的财富的老曼峨布朗族，有点酸溜溜的隐痛。解放后，新中国成立，实施土地改革，老班章爱伲人与老曼峨布朗族这种附庸租用关系才得以废除，爱伲人才算是名正言顺、真正拥有了老班章的所有权。布朗族是最早种植利用茶叶的民族，有布朗族的地方，定会有古茶树。老曼峨的布朗族，据老曼峨缅寺里的碑文记载，已有1400余年的居住历史，而老班章作为老曼峨先民早期的茶叶种植地，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现存大面积的老班章古茶树及老曼峨古树茶就是最好的见证。 老班章古茶树有多少年树龄，这个暂没有确切定论，对于树龄的认定是一个比较严肃的科学问题，单从树姿树势等表象方面，很难做出客观的判定。我们通常说老班章古树茶有上百年树龄，是不会有太多争议的，但是200年还是500年，还是1000年，是无法妄下准确定论的。一片古茶园里，有植株较为高大的，有矮小的，有树杆粗壮的，也有细小的，有生长茂盛的，也有生长衰老的，等等树姿树势不一。树木的外姿树势树态，受生存环境、水肥条件影响是比较大的，与树龄不是绝对相关的。对于树龄，大多凭相对经验来交流，但误差很大，所以一般不太宜宣讲树龄，这会给客观交流与科学认识带来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 李国标：树龄说法，市场上普遍存在，有的号称上千年，有的喝一口茶就知道树龄，岩总对此有何看法？ 岩文：这些误导性极强的虚假炒作推销方法，会对普洱茶的良性发展，带来诸多的不利，应该严肃纠正，现今科学的仪器对树龄的检测都存在误差，更别说看看茶树外形，喝口茶就能信口开河，给茶树的树龄下准确定论。作为从业者，应该具备客观科学严谨的态度，避免以讹传讹，客观说茶，正确传播云南普洱茶的优良品质。 李国标：树龄对普洱茶的品质形成有何影响？ 岩文：茶叶的良好品质形成是一个比较复杂且综合性的课题，受到诸如品种、生长期、光照、土壤、水肥条件、气候环境、管理措施、制作工艺等等，天然的及人为的综合因素影响，不是单一条件可成就一杯好茶的。 茶树的树龄，即一定的生长期，对茶叶良好口感的形成、气韵的提升，肯定是有良好的促进作用的，但不能绝对的说，树龄越长的茶树，品感就越好，一味的盲目追求树龄，是极其不可取的。良好的古茶园正如我们的家庭，有爷爷辈，有父亲辈，有儿孙辈，四世五世同堂，这才叫和谐美满之家，才会其乐融融，形成自然平衡、层次丰富的口感，和饱满、充盈的圆满气韵。 李国标：近年来，茶农对老班章茶树保护得怎么样？ 岩文：老班章这几年确实火起来了，成为了老班章人民创收致富的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老班章人民对老班章古树茶的保护也越来越重视了，各项管理保护老班章古茶树的措施都写进了村规民约里，成为老班章人民共同遵守的行为准则，并且对于管理保护老班章古树茶园的措施与村规民约，也是执行得越来越严格了。这让我们感到极其欣慰。 我想说的是：老班章已经成为代表云南普洱茶的价格标杆，作为从业者和普洱茶爱好者，希望老班章可以良性发展，稳中发展，可以引领云南茶持续稳定良好的发展。其一、我们希望老班章稳定良性地发展，不要过于炒作，价格忽高忽低，只会给机会主义者以可乘之机，最终损害的还是老百姓的长远利益。其二、在保护方面，老班章村民做得很好，但切莫过度保护。 李国标：请岩总谈谈什么是过度保护？ 岩文：我们算是比较早深入到老班章的先行者了，这几年，老班章价格日新月异，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普洱茶神话。长期以来，我们经常深入到老班章，对其这些年来的真真切切的变化，觉得还是有令人担忧的地方： 一、生态方面 老班章火起来了，老百姓这几年开垦种植了大面积的新茶园，我们看到了大面积的植被，包括高大的古乔木树，均被无情的大火烧得精光，种上了密植型的，单一的茶树，这是我担忧的一方面。老班章人民需要清醒、理智而深刻地认识到，老班章赖以生存的综合立体生态环境的重要性，大面积损毁原始森林，砍伐参天古树，猎杀野生动物，去大面积开垦以种上密植的茶树，盲目扩大种植面积，这种饮鸠止渴的做法，是不妥当的。妥当管护古茶园，科学开发，合理利用，严禁使用农药化肥，确保食品安全，方可稳健持续地发展。 二、物质精神文化方面 随着茶价高涨，老班章村民的经济收入有了较为明显的增涨，快速致富成为了现实，其可支配的财富越来越多。如何正确、合理、有意义的使用好这些突然快速涌入手里的物质财富，这是老班章村民需要正确面对的重要考验，需要足够的智慧来应对。 老班章村的父辈们长期生活于物质困乏的岁月里，已经形成了艰苦朴素的良好行为习惯和思想操守，按照长期固化下来的方式来生活，不太会受突然来袭的财富所侵扰。而下一代，从出生起就身处财富之中，享受着丰富的物质条件，也正因有了物质经济基础的支持，才接受了前所未有的现代文明教育，其在与生俱来的财富面前，应会淡定而理性的对待。最考验智慧的，应该是承前启后的一代，他们已经渐渐成为了接掌父辈权益的实际当家人。他们的儿童时代，是在贫困艰难中度过，所接受到的现代文明正规教育非常有限；青壮年时期突然身处这个物欲横流、爆炸式发展的激情年代，面对突然间从天而降的巨大财富，其如何正确理性面对，做好承前启后，是对其的巨大考验。 李国标：以前的老班章是什么样子？通过茶叶，老班章有哪些受益？ 岩文：前些年的老班章，老百姓生活条件极其贫困，住房简陋得外面下雨，屋里就要打伞，家里找不出一件现代的用具，卫生状况极其差。不穿衣裳，光着上身的妇女，以前也是常见的，进村的山路，真是苦不堪言，稍有下雨，就无法进出，与世隔绝。 现在的老班章，盖起现代化的别墅豪宅，一家比一家气派；一户家庭拥有二三辆汽车已经很平常；在现代与新潮的电子产品和家用电器方面，老班章绝对不会落后于最前沿的一线城市。早在两年前，村里就用上了宽带，虽然信号极差，老是掉线，但这在当时云南众多落后的边远小山村中，是非常非常稀有的。 李国标：今年秋茶的情况怎样？明年老班章价格还会涨吗？ 岩文：老班章的茶品，这几年以来供不应求，价格是一天一个价。往年雨季茶，价格相对较低，老百姓经常担心雨水茶的销售，今年雨季茶价格不低，还供不应求；秋茶的价格就更是见风涨，基本接近今年春茶价格，而且供不应求，有钱买不到。 对于明年的老班章来说，风头正劲，价格只会涨，不会跌。至于涨多高，谁也不好说，预想会创造出历史以来之最！老班章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李国标：岩总以为应该怎样来保护老班章？ 岩文：第一、要合理开发利用。只有合理开发利用，才是最为良好的保护，只有给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收益，体现其应有的价值，这才会促进老百姓爱惜他们赖以生存的发财树，而避免随意损毁的悲剧再次重演。 第二、要科学引导，合理管理茶园，避免为增加产量而过度管理，过度采摘，从而给古茶园造成难以承受的损害。 第三、要保护好生态环境，不能为了短期的眼前利益，而去砍伐树木，烧毁森林，盲目的扩大种植，猎杀野生动物，破坏综合立体式的大生态环境。 第四、提高制作工艺。好的原料，必须具备好的工艺，才能成就好茶。老百姓制茶较随意，受外来客户影响很大，一家一套做法，五花八门，使得质量参差不齐。所以，为了保障品质，我们制作的老班章，均为我们自己培养的制茶骨干师傅来制作，而不是简单地直接从老百姓家里收毛料来压饼，然后销售。 第五、转变发展经营思路。只有通过良性竞争，才会有良性发展；也只有通过良性竞争，才能会给老百姓最终带来更大的、更稳定的长期收益，才能引入更为完全的准入机制、良性的竞争机制与完善的经营模式，这是老班章得以更长远、更稳定发展的关键。 嘉宾岩文小传 岩文系古农茶业品牌创始人，2000年开始接触普洱茶，是较早进入老班章、老曼峨、易武、曼松、昔归等著名古茶山的资深知名茶人，邦东昔归茶的始作俑者，嗜茶如命，足迹行遍云南各个古茶山，对泡茶品茶、茶道文化均有深厚功底及独到见解，首倡全程不落地，全手工制作理念，其创建的古农茶业，专业理论结合实践，形成了从鲜叶初制到成品精制的全程核心制作技艺，在业界声名鹊起，并提出"俭德、仁和、觉心"的企业茶道文化精神。 文/岩文、李国标（本文刊登于云南法制报·云茶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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