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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尹鸿伟 发自云南勐海 老班章村的村民们都认为自己非常幸运，因为贫穷已经与他们无缘。他们是传统意义上的茶农，在大多数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他们都要从早忙到晚，往返于家和茶园之间。老班章村的茶叶和周边的许多茶叶一样有着共同的名字："普洱茶"。 可别小看了这个位于云南西部山区的小村落，在它四周的山上，一直生长着万亩古茶树，村民们的命运也随着那些高品质茶叶价格的变化而起伏。老班章村所属的勐海县距云南省会昆明市684公里，与缅甸接壤的，一直是个充满绿色的"生态家园"，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地势地貌为茶树的起源和生长提供了良好的生态空间，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百年以上栽培型古茶园4.6万亩，还有世界上最大连片、同样百年以上，面积1.6万多亩的贺开古茶园。 "普洱茶看云南，云南看勐海，勐海看老班章。"今年3月以来，一条"普洱再演疯狂，最高价格涨幅超过50%"的消息开始流传：2007年，普洱茶曾经历过暴涨之后彻底崩盘；沉寂四年后普洱茶价格又以"云南遭遇大旱造成减产"为由再度飙升。 今年普洱茶春茶上市前，大量商人已经涌入茶产区坐等收茶，现象除了勐海县的大小宾馆突然爆满，还有大量高档越野车日夜穿梭在山区村寨，时时扬起漫天黄灰。中国普洱茶网总经理付颖表示有两个笑话可以说明目前茶山的热度：一是由于茶商太多，茶还没大量上市，茶产区扑克卖得最多；二是，以前是收茶老板背着钱问茶农"××元一公斤你卖不卖"？今年则是茶农背着茶叶问老板"×××元一公斤你买不买"？ "普洱茶价格还会重蹈覆辙吗？"有人开始担心，究竟是大旱减产、茶农惜售、茶商囤货，还是游资炒作？ 普洱茶不会全面涨价 "采摘茶叶是我们主要的经济来源，也是我们的生活。"老班章村的村民李政明说，"在2006年以前，由于交通不便，我们村的茶叶没有人来收购，只能交给茶叶公司，每公斤三毛五毛的。我们家有4820棵古茶树，但一年的收入只有400元。" 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2006年，外界对普洱茶的宣传越来越神奇，一些有想法的外地老板闯进了偏僻的老班章村，开始收购村民们的茶叶，并且把这些茶叶卖到了外面许多地方。 "茶叶价格越来越高，现在我家的收入每年都达到了100多万，而茶叶的产量还是原来那么多，这让我们非常开心，老班章村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李政明说，"首先是外界的人终于认识到我们的古树茶好喝了，其次是外面的老板进来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仅有521人的老班章村每年可以产茶叶50吨左右，目前年产值差不多在4500万元以上，村里的出纳高永平证实："年收入最低的人家也有二三十万元。" 李政明表示，2010年茶叶的平均价格在950元每公斤，最好的茶在1600元左右，但随后两年都在涨价，"2010年到2011年大约涨了400元，2012年又涨了500元左右，我家的茶今年估计是2200元/公斤，而且早已经被老板订购了，估计有些人家还卖得更高"。 他说："天气干旱对于老班章的茶叶不一定是坏事，一方面我们这里森林保护很好不会缺水，另一方面茶叶的品质更好了，以前最好的茶也只经得起20泡，但今年的茶可以到30泡仍然有味道。" 据介绍，滇南之茶历史上均集散于普洱府，故以普洱茶为名。云南晒青茶在长途贩运贮存过程中自然发酵，形成了特殊的品质和味道，被称为"生普"，历史已有数百年。上个世纪50年代，人工发酵的普洱茶在香港出现，云南省于1974年在昆明茶厂试验生产了人工发酵普洱茶，称为"熟普"。 祖辈给老班章村留下的宝贵资源年年不断发酵，使这个隐藏在大山中的村庄成为了手机信号非常好的地区-中国移动、中国电信都在当地建立了醒目的信号标志。由于每年现场交易的现金需求太多，勐海县的银行已经在做努力，希望农民们都学会使用银行卡交易，使用现代化的柜员机。 类似老班章村的情况在云南产茶区还有很多，而所有这些变化的速度和力度，显然都与茶叶价格的上涨速度直接相关。 "相较去年来说古树茶价格的确涨了：老班章大树茶2200元，新班章大树茶1200元，贺开大树茶400元，帮盆大树茶500元，易武高山大树茶600元，麻黑大树茶800元，落水洞大树茶700元，刮风寨大树茶1200元，邦崴300元，涨幅从20%到50%不等。"付颖说，"对于人工栽种的台地茶来说涨幅也存在，但由于价格基数低，感觉不是那么强烈。" "有人说今年的普洱茶会全面涨价，我觉得情况不是这样，最重要的一点是还没有什么操盘手出现在市场里，大量收购、囤积茶叶的情况也没有被发现。"资深茶界人士、勐海陈升茶厂董事长陈升河说，"比如人工栽培的台地茶就没有怎么涨，去年的收购价为每公斤20元，今年为22元，只要在10%以内都属于正常的价格波动。" 他表示，要说涨价主要是体现在老班章、昔归和冰岛等老树茶，而且涨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天气干旱，因为目前被影响的产量最多是5%；按照经验，如果4月份开始下雨了，之前的产量会得到自然弥补，价格更不可能再涨。 "老树茶涨价有三个方面的因素。"陈升河说，"首先是交通条件好了，其次是那里的山那里的茶都已经很有名了，再者就是茶叶的品质的确比较好。再加上老树茶的产量毕竟有限，外面的人肯定会趋之若鹜地购买。" 他透露，现在抬高价格的"最大责任人"其实是游客，这类消费者千辛万苦地去到茶山上，无论再贵也要买点纪念品回去，而尝到甜头的茶农们往往就以游客的高价格为基准，不容易对企业收购让价了。 涨价将成为常态 在2007年普洱茶价格暴跌的时候，陈升河的公司在勐海县政府的牵线下与老班章村的全体村民达成了合作协议，时间从2008年开始，同时陈升河一次性买下了村民滞留在家中的7吨多茶叶。合作的主要内容是由陈升公司制定最低保护价，今后村民的茶叶必须百分之百销售给公司，并且价格可以随市场情况上浮。 "但之后随着茶叶价格的上涨，不再履行协议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都把茶叶卖给了外面愿出更高价格的零散老板，这使我们很尴尬。"陈升河说，"按照协议我们可以用法律追究他们，但这样做又怕伤了大家的感情，于是到2012年最多只有60%的村民还在履行协议。由于缺乏约束，这样的情况只会使茶叶的价格越来越高，我们企业除了坚持道德建议外却毫无办法。" 陈升河认为，农民希望茶叶价格越来越高可以理解，不过任何事情都应该有个度，否则最后倒霉的人其实是消费者，"本来企业与农户合作的模式最容易稳定产品流通，给消费者最公平的市场价格，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模式越来越难维持了"。 他建议，目前许多地方仍然希望砍伐出更多的土地种植茶树，其实不如考虑从现有茶树上下工夫，比如在加工的环境、技术和卫生等方面多花心思，使茶叶的品质越来越好，容易被越来越挑剔的消费者所接受，"茶农们如果做好了这些环节的工作，我觉得茶叶价格还可以再涨一些，而这样的涨价消费者会心安理得"。 "我估计老班章茶突破1万元每公斤也就是三五年以后的事情，甚至可能更早。"吕建锋说，"当然老树茶是特殊情况，现在常规普洱茶的价格相比其他茶类还是非常低，比如大益的7572是知名度和市场占有率最大的普洱茶熟饼，当年的新茶价一般都在几十块钱，也就是说每公斤不到200元，但铁观音动辄上千，龙井、金骏眉更是贵得离谱。" "从2008年到2011年，普洱茶重建了市场和价格体系，产业进入了良性发展的渠道，价格已经恢复到正常，长期下去普洱茶必将成为一个良性的行业。"付颖说，"今年所谓的价格暴涨仅限于行业内的自我炒作，涨幅集中于高端普洱茶，同时消费者市场是否认可还需要时间来检验。" 他认为，目前国内的其他名茶如龙井、铁观音等，有的是以千年的文化内涵和产业发展为沉淀，或者以强大的销售体系和商业系统为推动，在产业的发展中，普洱茶不管是文化还是商业力量，包括产业体系相对比较落后。 "普洱茶产品也在从传统向多元化转变，袋泡茶、速溶产品等新产品陆续推出，逐渐增加了便利性，推动了普洱茶消费的普及。"付颖说，"在产品结构上，传统大宗普洱茶消费品种向龙头企业集中，一些中小企业则把经营重点放在了特色产品上，以文化和地域为口子的入口变成了多渠道的销售，普洱茶的下个10年应该是阳光的10年。" 与这个观点相关的事例很多。对于老树茶涨价，昆明"风雅茗渊"的女老板刘雅还给出了另外的重要原因："我们只做高端茶，因为有比较固定的客户不愁销售，如果茶叶品质好，我们不怕收购价高，只要理由充分客户都可以承受后面产品的涨价。" 她解释，真正的好茶毕竟产量有限，而在巨大的社会资金冲击下，比如老班章一类的古树茶涨价是必然的，而且肯定会成为一种常态；而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其他人工台地茶的价格也将会不断上涨。 另外，电子商务正在成为许多普洱茶企业想走的路。付颖表示，从2005年到2011年，普洱茶的网络销售从几千万到了六个多亿，电子商务的销售模式和传统销售是一个互补和一定程度竞争的问题，电子商务对普洱茶企业来说已经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 吕建锋表示，2011年淘宝普洱茶销量突破5亿元，比2010年增长了1亿多元；淘宝截至今年1月份，有超过2.4万家商店在出售普洱茶，日成交额在160万元左右；"我们的2012年的销量是去年同期的5倍左右，去年一个月才20万元左右，现在100万的月销量已经很正常了。" |